李凝冰

小心翼翼地转过来……你们太给力了我现在已经恐慌地不造该做什么辣……还卡在床上进退两难_(:з」∠)_

我……我，其实我觉得我没有拖延症啦！只是不知道……为什么……就……就……好几个月……过去了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
嘤！

五月想喝粥:

给 @李凝冰 《寂灭》的G，同背景设定，预计字数在1w3左右，略微显得有点长，而且此文充满了我对这个故事的某些执念，私心重重，就先分几次把大半发出来做个试阅，顺便催催进度，你们看这简陋的本宣，阿冰你不打算印多少，也别拖延症呀……

非终稿，随时可能修改。

溯寻 

来自远方的两人一狼跨出位于碎空森林边缘的传送阵时，又一场雪开始纷纷扬扬地落下。

叶修抬头看看云层厚重的天空，凛冽的寒风刺得他缩了缩脖子。想从这里到恰克小镇，至少还要顶风冒雪走上几十分钟。

当叶修还是那个令所有宫廷教师头疼不已的王子殿下，他就曾经独自穿过碎空森林，躲到偏远的恰克小镇过了五六天上山打猎下河摸鱼的逍遥日子。相比眼下冷寂的长冬，他其实更喜欢存在于幼年回忆中的北地清爽的夏天。

 

“小周，我们到了。”终于可以隐约看到小镇建筑的轮廓，叶修呼出一口白气，不情不愿地从衣兜中抽出手，贴在冻得有些麻木了的脸上揉搓几下。

想到还要在这样的苦寒之地小住一阵，叶修就后悔方才在林中照顾着无浪大大的心情，大慈大悲地放过他的远亲，那几头拥有漂亮又温暖毛皮的母狼。

没听到自己旅伴的回应，叶修偏过头去。

周泽楷身上早已落满雪片，快要和这银白的天地融为一体，雪片落在他长而直的睫毛上，被体温化成细小晶莹的水珠，让第一次身处漫天飞雪之中的青年愉快满足的眼神更加明亮。

他开心就好。

叶修突然觉得没那么冷了。

“走吧！”叶修把右手塞进周泽楷的口袋，对里面的温度很是满意，“等我们进了镇子安顿好再出来，顺便去尝尝张新杰推荐的菜馆。”

“嗯。”

叶修和周泽楷大步向恰克小镇赶去，他们越走越快，甚至变成了飞奔；恐狼无浪跟在他们身后，凌乱了两人印下的足迹。

 

恰克小镇物产并不丰饶，也不是什么出名的观光胜地，镇上甚至没有专门的旅店，只在唯一的酒馆里留着几个空房间，让那些醉醺醺而又不愿回家的村汉可以住上一夜，也能让偶有出现的旅客有个落脚之处。

叶修在酒馆门口拍打掉两人身上的雪，以免雪片融化沾湿陈果特意为他俩挑选的冬衣。灌进来的冷风让酒馆主人从她的洋葱浓汤上抬起头：“外来的小伙子们，是喝两杯还是住店？”

“住店，这大雪天别漏风就行。”

“今天还空着个双人间，九十铜板一天，愿意挤通铺的话每人二十五铜板。”

“那就双人间，先按住五天来算好了，带只狗进来没问题吧？”

“好说好说，不过千万把门关牢了，咬了人你可得负责。”人到中年有些发福的酒馆老板娘从周泽楷的脸上移开视线，打开橡木酒桶，“你们是佣兵？这是从哪来啊？听口音可不是附近的人。尝尝我们这特产的麦酒？只要三个铜板。”

“是啊，隔着碎空森林还有奥玛尔山，远着呢。”叶修乐呵呵地看着淡金色的酒液填满面前的玻璃杯，颇有几分诱人的酒香，用手肘戳戳周泽楷，“喝一杯？”

这小动作却搞得周泽楷往旁边一闪，好像在沉思中受了惊扰，愣了片刻才摆摆手，把酒杯推回老板娘那侧。

“麻烦您带我们去房间吧，赶了一天路累得很。”叶修对喝酒更没兴趣，数出几个金币放在吧台上，酒吧老板娘本来晴转多云的脸色又恢复了眉开眼笑。

 

“你们都是从南方来的，肯定知道那个死亡之城，叫什么圣萨纳的吧？”难得有陌生人光临小镇，还大方地包下了几天的客房，老板娘带路时也不忘热情地搭话。

“圣塞拉。”叶修纠正。他不仅听说过，几个月前还在圣塞拉搞出了大动静，也不知道那场战争传到这偏僻的小镇会变成怎样的版本。

“对的对，就是这个名字。听以前的外来人讲啊，那地方早就被黑巫师控制了，十个人去九个没法活着回来。千万别仗着自己年轻又几分本事到处乱闯，丢了小命后悔都来不及。”

在教会的刻意引导下，死灵法师一怒之下屠尽三万国王军的残忍形象在人们心中根深蒂固，多年无人管辖的圣塞拉也成了流氓强盗首选的藏身之处。叶修和周泽楷悄悄开溜时，叶秋正为如何管理这个烂摊子而绞尽脑汁。

“王室已经任命了临时城主，和以前可不一样了。”叶修摸着良心给自己奔波劳碌的双胞胎弟弟说了句好话。

说话间三人已经走到客房门外，老板娘边掏钥匙边低声嘀咕：“我看最好别和那种地方扯上关系，有巫师在里面掺和，尤其是那种黑巫师，谁知道会不会再出什么事。”

“不会。”周泽楷声音不大，但又带着不容质疑的肯定。

这还是那个背着长弓的住客踏入酒吧后说的第一句话，老板娘忍不住又多看了他两眼。

颀长挺拔的身材，英俊精致的五官，二十出头的年纪，刚好褪去了少年人的青涩又没有沾染世故的油滑，最是锋芒尽显的好时光，难怪那样自信。

可他偏偏笑得温和，还带着一点点拘谨，让酒馆老板娘不由得心软，原本要说的反驳吞了回去，为这位陌生的旅客还有远方的圣塞拉送上祝福：“愿老天保佑。”

 

好容易打发走对周泽楷家庭和感情情况充满好奇的老板娘，叶修关上薄木板门，从腿上的暗扣中抽出迷你千机伞，照例布好预警阵法，转过身去。

周泽楷坐在离门较远的那张床边，外套扣子解开却有没有脱下，单手搭在无浪毛茸茸的大脑袋上，安抚着想要冲回雪地撒欢的老伙计，却不知道自己的同样把期待都写在了脸上。

“小周这么喜欢下雪？真没想到你从小在南方长大，倒是比我还习惯这天气。”叶修笑道。

“还好啦，”周泽楷眨眨眼，对着红砖堆砌成的壁炉挥挥手，风元素让原本懒洋洋的火苗跳欢快地跳动起来，“不冷了。”

叶修走到周泽楷身边坐下，倒在并不算柔软的木床上伸了个懒腰：“这么猛的火，柴烧光了老板娘不给添怎么办？哥还不想真的用千机伞去砍柴。”

周泽楷摸摸自己的腰包，想起之前皇室给他打败陶轩的那笔奖励：“不差钱。”

叶修一乐：“行，既然你不怕得罪酒馆老板娘，就来搭把手，把两张床拼一块呗。”

周泽楷有点犹豫，怕碰坏了房间里的摆设，还有点担心这酒馆客房的隔音效果。

“夜里睡一块暖和，小周有点同情心，照顾一下重伤初愈需要温暖的老年人嘛。”叶修捂着胸口，作虚弱状。

不管这个理由是真是假，在风力的推动下，两张单人床之间的空隙消失了。

 

风雪识趣地在入夜时分弱下来。

叶修惬意地半眯着眼靠在床头，回味着晚饭的美味。张新杰推荐的餐馆并没有让人失望，从镇子东边的千波湖里新鲜打捞的银鱼肉质极为细嫩，熬成的乳白色汤汁更是爽口甘美。能寻访到如此美食，横穿小镇也是相当值得。

何况，叶修觉得，他们的收获或许还将不止于此。

从皇城离开后，叶修和周泽楷同兴欣佣兵团一道返回白石城补充了魔法用品，随后迅速敲定了这趟北上的行程。

目的地是周泽楷定的。

叶修原本以为，周泽楷对北方冰雪世界有着强烈的向往，又不喜欢太过热闹，所以才选中了恰克小镇作为周游大陆的第一站。然而自从他们踏上旅途，叶修总能从精神连接隐约感受到莫名的期盼与紧张。当他们在小镇的街上漫步，周泽楷更是屡屡出神，不知道被什么吸引了注意力。

 

“小周，你要来恰克小镇，是不是有特别的原因？”

“嗯。”周泽楷答得干脆利落，脱掉靴子衣物翻身上床，钻进带着叶修体温的被子，朝热源靠过去。

还真要一句一句问，就不能让人省点心？叶修迟迟没等到周泽楷继续解释，暗暗腹诽。不过他也不想强求，反正两人同行同住，小周真有事自己也能帮上忙，换个话题好了。

“张新杰对美食鉴赏还真有一套，真后悔在圣塞拉的时候没去找霸图蹭点饭，你说是不是？”

叶修看到周泽楷向他伸出手，修长手指自然分开微微曲着，一直凑到他额前，轻柔地由上而下合上他的眼睑。

黑暗放大了本就灵敏的知觉，叶修能感到那只手从他的面前移开，又绕过他的肩膀，从后方勾住他的脖颈。手心与颈后的皮肤相贴，隐隐发热。

熟悉的气息从前方压来，肩膀猛地一沉，周泽楷的呼吸落在叶修的锁骨上。

时而模糊时而清晰的画面向叶修脑海涌来。

 

“你的爸爸啊，是个最勇敢的人……”简陋的木屋里，长发女子端着半碗黑漆漆的药汁，送到他的眼前，原本年轻秀美的脸上满是憔悴，“所以小楷要和爸爸一样，做个勇敢的男子汉，接着把药喝完，好吗？”

咳嗽几声，他伸出细弱的胳膊，抓住母亲的麻布衣襟，苦着小脸把苦涩的液体一口口咽下去。眼皮越发沉重，视野更加模糊，刚刚喝掉的药一阵阵从胃里翻涌上来，他只能躺在床上虚弱地闭上眼睛。

“爸爸……”身体忽冷忽热，他想大声呼喊父亲，要那个从未谋面的人来见见他陪陪他，被持续高热折磨得精疲力竭的身体却只能发出微弱的呻吟。

他知道母亲回到了床边，温柔地轻拍他的后背：“爸爸很爱你，他会保佑你好起来的。”

“咳咳……咳咳咳……”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和艰难的喘息，“难受……咳……爸爸……”

母亲把他抱起来，微凉的脸颊贴在他滚烫的额头上。

“好孩子，妈妈给你讲爸爸的故事，我知道你一直想听，却不肯告诉你……”母亲把他搂得更紧些，开始了缓缓的讲述。

“八年前，妈妈第一次遇到你爸爸时，他也是伤……病得很重，脸白得快要和身边的雪一个颜色，比你现在还要严重得多，可是他一点也不慌张，我吓了一跳，他却还能冲我笑……”

他勉强睁开眼，看到母亲盯着空无一物的墙壁，露出少有的笑容。

“……我去镇子外的森林帮你爸爸找药，冬天黑的早，等我把药采回来，太阳早都下了山。我明明记得进了镇子先路过酒馆，一直走到镇中心的雕像，从那里右转，第三条街就是我们住的地方，却还是迷了路，在一片没有灯的小巷转来转去。最后还是你爸爸用办法找到我，可是这一折腾又害得他多躺了好几天……”

女声突然中断，屋子陷入沉默，他吃力地摇晃妈妈的手，好让她把故事继续说下去。

“……在我们结伴回到南方之前，他还带我到了镇外的湖边，在厚厚的冰层上刻下我们的名字，我现在还记得，那一晚的冰面映着天光……”

有水落在他的脸上，他知道，那是母亲的眼泪。

 

记忆的画卷不再流动，静止在最后一刻开始低泣的女子身上。

周泽楷想要和叶修一起来到父母相遇的地点，仿佛这样可以获得早逝亲人的祝愿。模糊的线索让他无法确定是不是找对了目标，期待又忐忑。

“小周……”

叶修一下一下轻拍周泽楷光裸的脊背，用古老而简单的动作抚慰他的恋人。手落下的地方是属于心脏的位置，他和他一样，都曾经被失去至亲的巨大的哀痛填满，也加倍珍惜所能拥有的幸福。

现在很好，他们会为我开心的。

精神连接传递的心声不会骗人。

“以后还会更好。”

叶修低下头，亲吻周泽楷的嘴角，温柔缱绻的触碰填补着来自灵魂的渴望。

TBC